霸剑霄云录后日谈——白兽魂石(肆)
(四)谋士
“唔……头疼……”
(资料图)
身着重甲的少年单手扶额起身,伸了伸懒腰,转了转肩膀,活动一下筋骨,长叹一声。
不同于普通少年的青涩,面容俊朗身材魁梧的他仿佛天生的王者一般威风凛凛目光灼灼。
与往日不同,今早起床后他的脸上全无笑意,粗犷的眉毛别扭的拧成一团,像是有什么烦心事。
四个时辰前,在叔父的晚宴上,一个面生的谋士一番旁征博引唇枪舌剑让他频频落于下风,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,什么天下苍生黎民百姓……这些他通通不在乎,祖父去世后,家境一落千丈,除非占尽天时地利家族才能兴起。而项氏一族除了领兵打仗,其他方面并无建树,想要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,还要身边聚集更多能人异士拥有更大的财力与兵力才行。
反观自己,年已十八空有八尺身长与一身蛮力,从出生至今他读书、习武、练剑,也跟随叔父与亚父学习兵法与带兵打仗,都是尽兴而来败兴而归,人生的不如意让他更加心灰意冷。
宴席之上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,这谋士不仅口齿伶俐,还颇有胆量,指名道姓向他讨教剑法,又仅用三招以柔克刚将他刚猛的剑法一一化解,虽说是点到即止,旁人难以看出什么端倪,但少年明白自己已处于下风,十招之内便能见分晓,这无疑让他更加烦闷,落座后不由得多喝了几杯,以至于何时酒意上来沉沉睡去都不自知。
“少将军,您宿醉刚醒,喝点热茶解解酒,外面风大小心受凉。”手捧热茶的内侍慌忙喊住拿着剑准备外出的少年。
“这点酒不碍事,”少年顺从的一饮而尽,家道中落如今也仅剩这一同长大仆从常伴身侧,可不能因己之私让他遭难,“我出去透透风,叔父若是问起,就说籍去去就回。”
交代完后,少年大步流星的走出帐中,跨上骏马,心想着要找个无人之处提升剑技,免得下次落败惹人笑话,向密林奔去。
“这招剑锋凌厉!甚妙!”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林中的落木萧萧,少年停止挥剑环顾四周,只见一人身着白袍,漆发如瀑面冠若玉,似是不食人间烟火,款款向他走来。
果然是那个令人头痛之人,少年心中盘算,早知是他,我借势而上逼他过上几招便好,知己知彼,下次比试的胜算就会更大,少年宽大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佩剑朗声道,“我还当是谁,原来是叔父的座上宾。”
来者正是昨晚酒宴中谈论纵横的谋士张良,传闻他曾得黄石老人指点,不仅通晓天文地理,对治国韬略与用人兵法皆有一套独特的见解,可谓运筹帷幄一决千里,不过他竟知晓少年的行踪独自前来,此事必有蹊跷。
少年的心思并没有逃过张良的双眼,反而心事都写在脸上的那份青涩率直,让他想多费些功夫琢磨一下这璞玉;若少年如传言般顽劣鲁莽,直接劈过来,他反而要向师父进言一番,怪他老人家老眼昏花算错星象。
“少将军身体强壮又膂力过人,仅是怒发嗔目大喝一声便足以吓退三军,子房佩服。只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?先生有话直说便是。”少年不以为意的将剑收鞘,剑身发出沉重的声音。这些所谓的谋士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,半真半假,让人好生厌烦,少年脸上难掩不悦的表情。
“宝剑虽陵劲淬砺,剑身却有多处缺口伤痕,若用劲刚猛全凭蛮力使剑身崩坏,则普天之下难觅衬手良兵,岂非憾事……”
“哦?还以为先生是何高论,不过是文人惜剑而已。将士当身先士卒,只知上阵杀敌,并无这般顾及,剑若断了夺了他人的便是。战场之中若能大杀四方,立下战功,又何须在意用的什么剑。再者,剑者一人敌,不足学,兵者万人敌,籍亦爱学,素闻先生兵法了得,还请多赐教。”
少年天资异禀外加天生神力,是千年难遇的剑术奇才,使剑于他来说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简单,剑法上也极为随心所欲,仅靠力量与威压就可以将人逼退,军中无人能敌,这也是他并不惜剑,也不爱琢磨剑法的原因。
此外,他向来不喜纸上谈兵之辈,军功比泛泛而谈重要的多。若不是张良深藏不露又剑术了得,少年也不能对他青睐有加,沉住气与他聊上许久。
“少将军说笑了,用剑并非切瓜砍柴,剑人合一更能发挥剑的优势,以一挡百事半功倍,若能注魂入剑则比普通宝剑更胜一筹,此等天下的名剑皆由诸帝王诸侯所持,正所谓剑分三等,‘天子之剑’可匡诸侯,扶社稷,使天下臣服。”
少年将信将疑打量起张良,对此颇感兴趣,“先生所言真是闻所未闻,若有如此宝剑,岂不是可以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,又何须仰仗他人之力?世间真有此物,人人皆可争当霸主,而为此争夺连番征战以致血流成河,又岂能称之为太平?怕不是先生故意借庄周《说剑》杜撰魂剑一说,试探籍可有称王天下的野心吧?”
眼见少年并非如传闻般空有一身力气徒有匹夫之勇,反而处处回击出言试探,若能悉心教导使其收敛锋芒不喜形于色,将来必有一番作为,师父的嘱托也是叫他静待时日,帝星将现,诸星混沌,为王者师切不可操之过急。
张良略加思索,取下腰间玄色佩剑,奉于少年,“少将军认为这把剑如何?”
少年接过剑,此剑确实与他平素所见大有不同,看似浑厚,实则轻盈,十分趁手,剑身如黑瞳一般,仿佛有洞悉一切的灵性,挥动一下额间的碎发便被剑气斩断,想必是削铁如泥。剑中紊乱的能量脉动,也让人感受到它正在拒绝持剑之人。
“样式古朴,精光乍现,气吞虹蜺……莫非这就是传闻中可预示天下命运的名剑——湛卢?”
所谓名剑,与人一样有自己的使命,自命名后便认其主。湛卢原是赵王的宝剑,寓意如漆黑的瞳一般审视当下。少年从未见过这般有意识的剑,难道这就是宿魂之剑?
而他并非夺人所爱之人,看罢便将剑物归原主,“此剑与先生颇为相称,似有灵气萦绕着实不凡。宝剑配英雄,以先生的气度必会遇到明主,建功立业,凭此剑号令诸侯。”
言毕,少年的眼神中带有一丝落寞与不甘,如同困兽般想要挣脱身上命运的枷锁。张良所言,他心底的野心已然包藏不住,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出人头地的契机。
“正是湛卢,少将军虽年少但见识不浅,此剑为名匠欧冶子所铸,正是因为铸剑时注入人魂才会如此不同。”从师父那里获得的“诸侯之剑”——湛卢亦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指导明君,按天律所示安定天下,完成天地之契让人界持续。不过此时与少年诉说真正的“天子之剑”——霸剑之事还为时尚早,只能先表明心意,“子房今日可断言,少将军假以时日也会获得属于自己的天命之剑,并借由此剑功成名就。”
正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判断,也相信少年的为人,张良单膝跪,目视少年虔诚说道,“张良定会悉心辅佐少将军,助您在千秋霸业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,直至登极,绝无二心。”
“哈哈哈!好一个千秋霸业!好一个张良!先生快快请起!”少年豪迈大笑,偶得良才让他又惊又喜,连忙俯身拉起张良,“先生的身份地位不低于籍,不必行此大礼。况且先生比我年长几岁,长幼有序,承蒙先生看得起项羽,今后不分你我,我们以兄弟相称便是!”
有了张良的悉心教导,项羽可谓如虎添翼,剑术与兵法进步神速,军威大增。再加上项羽仁怀之心体恤下士,与出身卑微的将士们同吃同住,严整军纪每日指挥训练未曾偷懒懈怠,将与兵的感情日渐深厚,追随者日益增加,楚军规模越来越大。
时至夏日,气候炎热,本是丰收的时候,但军粮配给却跟不上,令项羽颇感疑惑。
午时,斥候来报在彭城以北六十余里的留城,一处狭长湖泊夏至之时却冰封千里。远则寒气逼人使人冻伤,近则全身麻痹神智不清无药可医,几日来无人能通过,人畜用水与农田灌溉皆大受影响,而一条重要的粮运线路恰好需要经过此地。
听罢,项羽与张良合计了一番,准备先前往此处探访。
“夏日冰封为异象,若要设法解决还需从长计议,少将军切勿莽撞行事……”
两人行至马厩,选了一白一黑两匹骏马,还没等张良说完,少年便一步跨上黑马冲了出去,爽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。
“军中炎热,早就想出来吹吹风!我倒要亲眼见见这异象是否当真如此邪门!张兄,我们不妨比比看,谁先找到根源所在!”
望着项羽绝尘而去的身影,张良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策马奔腾,在林中穿梭。
临近湖边,气温越来越低,刚开始还觉得暑气大消极度舒适,可没走多远马儿奔行的速度渐缓,即使不断用小腿敲打马肚,它们依然本能的不愿接近这极寒之地。
“吁——离得近了,看上去湖面冻得结实,真是够冷!”项羽利落的翻身下马,拍拍马背让它去稍远的地方等待,原本应是绿意盎然的草地像是由冰晶笼罩,虽然美丽异常,却也暗藏凶险。随意捡起草木上的一块冰凌,手指顿时沁出血珠,冰即使在手中也不会融化,丢在地上还有清脆的响声,如金属制成的刀片落地。
“张兄,你怎么看?”项羽指着遍布湖边的冰凌,以及萦绕在湖面的白雾。
张良显然注意到项羽手上的伤口,轻轻叹了口气,“冰凌中蕴含灵力,此处的雾气不似瘴气,反而很干净,但军报中说吸入后可能会产生幻觉,咱们先屏息静气,去湖边稍作打探。”
靠近湖边,气温骤降,凡人之躯难以适应。湖面平滑如镜,只能看到水下一根根如刺的冰凌。
张良望向湖面,心中已有答案,只是还没等他说出口,项羽已举起成吨的巨石咣当一声掷入湖中,只见冰面迅速龟裂,噼啪作响,体型巨大的冰龙张牙舞爪碎冰而出。
“原来是只冰龙,甚是有趣!”项羽眼疾手快,还没等冰龙完全浮出冰面,便已找准祂心脏的位置,大喝一声右腿蹬地双手握剑,电光火石间腾空跃起突袭上去;反观冰龙被人搅了清梦,堪堪来得及释放冰凌护体,但这猛烈一击已让祂身受重创,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位入侵者。
<大胆凡人,胆敢伤吾?>
在冱蚑漫长的生命中,祂都尽量远离人群筑巢,本也无意伤人,这是唯一一次被人所伤。不同于山野精怪,冰晶化形的神兽本身就集合了冰原生灵的能力与智慧。
<无知小辈,报上名来!>
“按照我们的规矩,也该是你先自报家门!不过,料你也活不过今日,记住我的名字然后找老天告状吧!听好了,我——叫——项——羽!”
<项羽狂徒,犯吾者死!>
少年的狂妄傲慢彻底激怒这远古的存在,冰华之阵与戾魄封阵将项羽与张良圈在狭小的范围内难以挪腾,玄凛冰煞则是让无数的冰凌垂直落下,无缝隙攻击让两人无处躲藏,僵持对峙之下,显然冰龙占了上风。反观这边,一分狼狈二分惊叹与七分怒意皆已写在张良的脸上,料谁也从未见过神色变化如此精彩的张良。无奈之下,他只能一边张开封界,一边快速回忆遇到此物的解决之法。
水火难容,对付冰兽最好的方式就是火攻,只不过二人并未提前埋伏士兵,又完全处于冱蚑的地盘,无法获取火种,更遑论火攻,张良心中纵有千百计谋,也无一用得上 。
项羽反而从容很多,紧盯冰龙的每一次攻击,不放过一个细节。很快,他的嘴角就噙着一抹笑意,应是想到了破敌之法。
“张兄你看,冰兽胸前的冰晶厚重说明伤势未愈,祂一边防御一边放出冰凌,看似猛烈但也有攻击间隔,若是我们能从四面八方发起奇袭,祂又要攻击又要防守伤口处的防御定会减弱,只要趁这个时候刺向……。”
“……够了!简直是胡闹!你到底不知道如此鲁莽行事是何下场?你我可能死无葬身之地!”
那个温文尔雅的张良全然不复存在,只见他怒气飙升,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项羽从未见过如此阵仗,心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,那个一本正经的张良也有如常人一般的时候。不过,这次确实莽撞了,平常就算逗他生气玩闹说笑做的过分了些,也没见他如此冰冷犀利的眼神,让人颇感欷歔。
“唉……为今之计只好使出‘磔神’这招,只不过磔神过于刚猛残酷,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,于我并不适用……不过,如此这般配合可能有一线生机……不妥,太过冒险……”
“磔神?名字不错!若此招是靠力量压制,张兄大可放心传授我,今天就用这招把这冰龙大卸八块!”
“又想胡闹不成?!”
张良烦躁的摇了摇头,现在的自己也太没有为人师长与谋士的样子。也罢,若是这般僵着这个临时的封界也撑不过两个时辰,横竖也是死,只能赌一把天命了。若项羽他真是帝王命,想必能有办法硬撑过去。
“……刚才是我言语不周,就按少将军说的办,看好了!”
张良按照记忆中磔神的剑气走势向项羽描述了一遍,没想到这招就像是为其创造一般,项羽只比划了几个来回就烂熟于心,见此状张良悬着的心稍稍落地。
“解除封界后,我会唤出雌雄双剑护法设立屏障,挡住冰凌的攻击,为你开一条路出来。少将军要在冰凌产生的间隙的瞬间攻击冱蚑。这次切不可莽撞行事,只可成功不可失败,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!”
“这点小事张兄放心便是!”项羽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又成竹在胸的样子,在他面前可能没有所谓天大的事情。
解除封界后,项羽催动内力踩着湖面上的冰块冲了上去,行云流水的剑招,如几驾马车呼啸着从各个方向凶狠地拉扯冰龙护体的冰晶,只见那些冰坨像是被削成一片片应声而落,与冰面碰撞的叮当作响,很快那片挡在胸前的伤口就显露出来,一切如二人所预料那样顺利。
而就当少年将行最后一击攻向冰龙的心脏之时,冱蚑也算准了时机准备孤注一掷。只见祂眼中精光一闪,一个神龙甩尾将带着倒刺的尾巴直直刺向少年后颈,没有丝毫犹豫……
“项羽小心!”千钧一发之时,张良大喝一声,全然顾不得双剑护体,抽出湛卢凌空冲向冰龙,此时无数冰凌像是有意识一般拦在他前进的方向,雪白的衣服霎时开满殷红的血花。
“休想拦我!”一道黑色的剑光,稳稳斩断冰龙的尾骨,与此同时项羽的剑也恰好插入冱蚑的心脏。
<汝等……必遭天谴……>
龙吟响彻,冰华四射,巨大的冲击直接崩断项羽手中的玄铁剑,将他弹出数米外。
虽有甲胄护体,散落在地上的锋利冰凌亦是硬生生将项羽后背划出无数可怖伤口,盔甲散落,血痕累累,剧痛袭来,险些令其昏厥。
轰隆一声巨响,天摇地动,巨物没入水中,又霎时沉寂。
耳中轰鸣不绝,眼前白光呼啸而过,项羽猛地惊醒,一个打挺起身,忍痛奔向湖边。
平静的湖面哪还能见着冰凌,地面露出茂盛的草地,浓雾散开,夕阳之下清澈的湖水泛着金光,微风吹过随波浮动,无辜的像是每一个晴朗夏日的傍晚。
遍寻不见那个白色的身影……
“张良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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